【露中】露从今夜白，月是故乡明。
全国卷Ⅱ语文科作文题，我选了其中一句诗。
祝阅读愉快。
凌晨4:37。
王耀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点醒了，非常清醒。
“明明被蠢熊折腾到那么晚……”想到这个，他偏头看看身边睡得正熟的人——伊万呼吸平稳，柔软的头发盖在额头耳畔，恬静如婴儿。
“哼，你倒是舒坦。”王耀有些来气，捏捏伊万的大鼻子，放开，再捏，再放开——来回几次，可皮厚的某熊依旧打着幸福的呼儿，纹丝不动。
王耀放弃捉弄伊万的想法，躺好。
可他还是没有睡意。他百无聊赖地看看伊万看看墙，看看柔软的被子又看看天花板。
这时窗帘被风撩起一线，月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。
王耀盯着那柔美的光芒看了一会儿，然后穿上睡衣走下床，把窗帘拉开了一些。
温柔的月光飘了进来，王耀看着伊万熟睡的脸，贴心地把月光控制在一个范围内——不至于晃到床上爱人的脸。
做完这些，王耀嘴角挂着笑，抬头看向黑夜中的明月。
“真圆啊……”王耀默默感叹，然后回忆日历，“今天是十五十六吗？”在城市里真难见到这样圆的月亮。
看着月亮他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，想到了他的弟弟妹妹们，想到了他在这个城市里过的这些年，想到他那个好久都没有回去了的老家——老式的双层小楼在乡下，有个很大的阳台，可以赏月光。
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，等听到床上传来窸窣的动静的时候他就回到被子里去了。重新抱了满怀的伊万平静下来，头几乎是本能地轻轻抵着王耀的，然后安稳地呼吸起来。
王耀在伊万怀里，露出一张脸看着被子上的月光，“像是盖着月光入睡……”这种罗曼蒂克的想法把他逗笑了，他为自己的浪漫细胞得意了一下，然后在幸福的感觉中他又重新陷入了睡梦。
第二天王耀起的比伊万早，等王耀做好早餐去叫伊万起床的时候，伊万正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王耀问。不会是昨晚吵到他了吧？
伊万转头看向王耀，眼神有些茫然：“……做了噩梦。”他梦到他的小耀离开他了。
王耀好笑地看着伊万，昨晚可是个浪漫的晚上。“最后呢？你从噩梦里逃出来了吗？”
伊万摸了摸鼻子，像是掩饰似的开始穿衣服：“嗯……是个好结局。”最后小耀回来了。
“结局好就好。”王耀笑着亲了亲伊万的面颊，然后在狗熊开始揩油之前成功把狗熊赶去洗漱了。
出门的时候王耀说想回家一趟，问伊万能不能匀一个三天的假期，他想和他一起回去。
伊万愣了愣，王耀不是问他去不去，而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。
“项目已经结尾了，这个周末就可以。”伊万看着爱人蜜糖一样的棕色眼睛，想知道他的小宝贝又在盘算着什么新奇的计划。
“嗯！那就这个周末吧，刚好我也有空。”王耀揽着伊万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吻，然后在伊万反应过来之前溜去开车了。
伊万抿了抿唇，又摸摸散发着热量的脸皮，脑海里想的是王耀那狡黠的眨眼。
明明在一起好久了……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心跳啊。
提起王耀的家乡，伊万只去过他弟弟妹妹们定居的城市。
那天王耀带着伊万见过几个孩子，就算是把他们俩的关系说明一半了。第二天王耀先去见退休在乡下的父亲，准备先探个口风再让伊万和他一起去见老人家。可是那天伊万等了好久，等夜色降临了才等到王耀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回来。
他急忙跑过去，王耀无力地扑进他怀里，泪水奔涌而出。
他说：“对不起……伊万，对不起！”然后就是歉疚混乱的话语，两个人在路灯下哭得像个孩子。
第二天他们回了工作的地方，王耀也没有再提过回家的事情。
过了几年，王耀的父亲因病去世。他和王耀一起去的医院。他终于来到了王耀出生长大的地方。
他在病房远外面的长椅上等候，被叫到床前的时候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伊万·布拉金斯基拘谨地像个等老师发成绩报告的小学生。
后来王耀对伊万说，父亲说我们要好好照顾彼此。
两个人对望着没说话，只是把对方抱紧，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生命里。怀里的人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，可得小心保管，不能弄丢了。
飞机落地的时候正是傍晚，暮色四合，暗蓝色的夜幕温柔地将这天地覆盖。
王耀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夜色，冷不丁被伊万亲了一下。
“……有人！”王耀一阵紧张。
“哪有什么人，”伊万环住王耀的腰把爱人往自己身前一带：“小耀你再仔细看看？这里哪有什么人~”
然后王耀就听话的四处看，大概是新修的机场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还真没几个乘客……侧脸传来柔软的触感——又被亲了。
两个人就这么打闹着出了机场，拦了一辆车往酒店去。
他们的房间层数还挺高，站在窗前差不多可以看到整个城市。这里和王耀记忆中的城市已大不一样，但——王耀抬头看着月亮，有些东西还是在的。这里还是他的故乡，当他踏上这里的土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。
老话讲“露从今夜白，月是故乡明。”月亮在哪里都是一样的，可是在故乡的这个，最好看。
“小耀是想家了吧~”伊万从背后抱住王耀，把下巴颏放在王耀头顶。
“是啊，是想家啦。”王耀向后靠着伊万的胸膛，手与伊万十指相扣。
“明天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住的房子。”
“好呀~”
“把那几个小崽子喊回来聚一聚。”
“嗯……小耀你说聚就聚吧。”
“怎么？不愿见我弟弟妹妹？”
“……不是啦，小耀你知道的嘛~”
王耀伸手捏捏伊万的鼻子：“二人世界多的是时间过，他们也是重要的家人啊，”手又不老实地去搓伊万肉肉的腮帮子，“嗯？”
“嗯~我听小耀的~”
晚饭之后几个年轻人说要明天赶回去，便早早地去睡了。伊万和王耀也不阻拦，俩人捧着茶上楼，他们的主卧外就是那个最大的阳台。
这天的月亮已不如王耀那天看到的圆，可是依旧散发着安定、柔和的光芒。抚慰着在外游子的心，陪伴着孤身打拼的人。
“中国人认为月亮有团圆的意思吧？”伊万问。
“是啊。”
这个天气，入夜后有些凉。两人各自披了一件薄毛衣，捧着热茶聊着天。
“所以小耀是因为想家才回来的吗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王耀喝了一口茶，继续说：“其实我之前是不敢有这样明显的情绪的，我之前还是一个人在工作生活的时候。”
听到这话伊万眼睛亮晶晶的，他抑制不住笑，只好用喝茶掩盖，然后听王耀继续说。
“直到我遇见了你。直到我和你在一起，成为恋人，成为爱人，成为……家人。”王耀竟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热。他匆匆喝了一口茶，便对伊万说：“有点冷了，我们进去吧。”然后转身便走。
伊万终于笑出声来，他跟着王耀进屋。然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中。
抱了一会伊万突然说：“以后我们退休了就在这里住吧？”
“……好呀。不过房子要重新装修一下。”
“小耀看过俄罗斯冬天的月亮吗？”
“哈哈没有，上次和你是夏天的时候去的。去你家。”
“那冬天的时候再去一次吧。”
“好。”
然后两个人都有说话，抱着在卧室里瞎踏着步子。
伊万：“嗯……噗。”
王耀：“你笑什么啊……”
“开心。”
“嗯，我也很开心。”
两人四目相对，望着望着便一同笑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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